□水金
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经常看到太仓县文化馆门口围着一大群学生,踮着脚,伸着头观看着什么,看得津津有味,非常投入。我好奇,也凑上去一探究竟,原来这是文化馆新办的橱窗文艺——《窗花》,深受青年群体追捧。
自此,每当学校放学以后,或傍晚华灯初上,文化馆大门前总是人头攒动,众多中学生及青年工人,犹如一群羊崽闯入丰美的芳草地,贪婪地咀嚼着。想不到不惹眼的小小《窗花》,竟会引起年轻人如此浓厚的兴趣。
作为县中的一名语文教师,我想,既然学生青睐《窗花》,何不因势利导,把它渗透到日常教学中去。
关键是怎么渗透?
我尝试把《窗花》作为写作教学试验地,把师生的习作推向《窗花》,投石问路。本以为没有问题,结果却屡投屡败,如当头一棒,我从“疼痛”中觉醒,发现了自身的软肋:榔头不硬,怎么能够锤炼出好钢呢?
还是老老实实放下身段,拜《窗花》为师,虚心学习,吸取营养。数月后,作品终于在《窗花》刊登。学生们争先恐后阅读,七嘴八舌地议论,反响热烈。
历来都是教师评改学生作文,现在颠覆了传统,让学生对教师作品进行品评。这种教学相长的模式,不仅让我的作品质量有了提高,学生的作文水平也水涨船高。值得欣慰的是,学生参加省市级作文比赛屡屡获奖,大大鼓舞了士气。
随着师生的作品陆续在《窗花》刊出,我终于有机会认识时任《窗花》主编的张炎中先生,他的另一个头衔,便是文化馆创作组组长。张炎中,一个瘦瘦高高的苏州人,嗓音清亮,快人快语。共同的志趣,让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诤友。
张炎中先生擅长诗歌散文,不时对青涩的学生习作进行声情并茂的评讲,学生受益匪浅。一天,张炎中先生向我转达一封读者来信,信中揭发获奖作文中存在抄袭行为。一石激起千层浪。我找出原作与读者提供的文章进行对比,发现确实存在较多的引用与模仿,然而,尚不能定性为抄袭。
我找到这名学生促膝谈心,告诉他,引用要注明出处,模仿不能照抄,两者不可滥用。起步阶段可以模仿,但以后要丢掉模仿,独立行走。平等的交谈,收到了较好效果。由此,我领悟“教书不忘育人”的道理。
从外界的热烈反应,可以看出《窗花》办得很精彩,在内容上反映现实,贴近生活,尤其受到青年的欢迎;形式上推陈出新,图文并茂,被大家视为良师益友。
之后,在《窗花》的鼓励下,大家互帮互学,砥砺前进,学生习作登上了《风流一代》,入选《江苏省中学生优秀作文选》,一位姓柳的编辑还专程来太仓与我交流,建立了联系。我与张炎中先生成为莫逆之交,我们之间没有无谓的吃喝应酬,纯然是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。记得张炎中先生常利用星期日上午到中心菜场买菜的时机,顺便折到我家小憩,兴致勃勃地聊《窗花》。从联系读者到改进措施,从扩展《窗花》 到提升品位,无话不谈。在谈论文学问题时,彼此难免有不同看法,辩论时他提高嗓音,面孔涨得通红,以至于我的母亲误以为我们在吵架,责备我“人家难得来,你要礼貌待人啊”。其实,我们之间一直友好相处,真诚相待,从来没有吵过架。
《窗花》是我的良师益友。与《窗花》结缘,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。这是缘分给予我的馈赠,衷心感谢《窗花》对我的长期鼓励与帮助。
时光荏苒,韶光匆匆,往事恍若昨日。铭记《窗花》,一路追梦,满途芳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