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朱乃燕
天气炎热,来到了“浙江之心”的磐安寻幽觅胜。磐安之所以被冠为“浙江之心”,据说是因为若将浙江地图十字对折,其南北东西对应的中心就是磐安。
磐安,地处浙江中部,有“群山之祖、诸水之源”之称,与绍兴、台州、丽水接壤,共同组成了浙江中部重要的生态环境纽带;天台山、括苍山、仙霞岭、四明山等山脉在磐安发育绵延;钱塘江、瓯江、曹娥江、灵江四大水系也自此发源。山水丰盈、风光旖旎的磐安森林茂密,可谓是名副其实的“浙中水塔、天然氧吧”。
在磐安的几天里,领略了什么是诗画江南,什么是活版的南宋水墨画。磐安多姿奇绝,不仅有亿年火山湖、千米平板溪、夹溪大峡谷、高山断层湖、百丈三叠瀑这些美轮美奂的景致,还有无比丰厚的人文景观。耳熟能详的南北朝以来政治军事文化人物萧统、卢琰、米芾、唐伯虎、戚继光等都在磐安留下了印迹,大诗人陆游的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”,更让磐安的诗境悠远绵长。
寻幽夹溪十八涡
踏上夹溪古道,寻着十八涡的方向,去触摸岁月烟云。
夹溪为曹娥江源头,河谷与磐安台地之间相对高差在200米以上。夹溪十八涡形成于远古造山运动。强烈的切割和流水、冰川的长期冲刷侵蚀,造成了大峡谷奇观。
夹溪古道历史悠久,放眼望去,山路上古石悠悠,古松巍峨,青松相伴着古道,相依相偎,风霜千年,仿佛是一本编年古籍。夹溪古道也可称为华东的“茶马古道”,因夹溪古道上通金华、衢州,下达台州、温州,宋元以来,一直是浙江沿海进入南中国中西部地区的咽喉要道,不少路段至险至绝,是兵家必争之地。明清时期,当地官员对古道进行修缮,因此,古道至今保存完好。当年,抗倭名将戚继光、镇摄金华府的副使刘悫等在此筑寨抗倭,在磐安写下了中华民族反侵略斗争的光荣一页,也让十八涡增添了历史的厚重。
从夹溪谷底沿古道一路上山,山路掩映在丛林间,若丝丝袅袅的飘带蜿蜒起伏,两侧山体连绵起伏,青山葱郁、遍地翠竹。松鼠、雉鸡似乎躲了起来,但是蝴蝶、鸟儿、香榧、樱桃、山楂展露了笑颜。在一个个山坳处,抬眼望去,两侧山峰上石头形状酷似神话故事场景,我的脑海里浮现出“神龟望月”“天马饮水”……此时,正逢雨后初霁,天朗气清,芳香馥郁,似乎是不知名的花香,又似乎是植物的芬芳,又好似山间空气的甜香。同伴忍不住深呼吸:“网友说磐安的空气能卖钱,现在一闻,此言不虚。”
不断往山上攀登,因云雾细雨之故,古道上有些湿滑。两岸陡壁对峙、耸立云天,溪涧狭窄蜿蜒,林间小鸟在欢快地鸣唱。绿荫遮天蔽日,泉水淙淙,仿佛踏进了幽远的秘境,我想“绿野仙踪”描写的仙境应该就是这样了,忽然间又浮现出贾岛“松下问童子,言师采药云。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”的意境。
透过丛林向谷底望去,能看到一些水涡,脑子里九寨沟的“海子”惊艳掠过。“渡水傍山寻绝壁,白云飞处洞天开”。这时目力所及的夹溪两岸陡壁对峙,耸立云天,溪涧狭窄蜿蜒,水流奔腾湍急,形成无数的跌瀑、漩涡和深潭。陆陆续续看到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涡,数数真有十八个。十八涡两侧危崖相逼,数千米长的河床陡然下跌,水流随势跌落入潭,掀起轩然大波。“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”,是对十八涡水流入潭的最好描述。
前面到了夹溪宽阔处,大家上了一条竹筏,在山溪中漂流。此时,一阵山风吹来,水面波涌浪卷,还好山风并不猛,只是让竹筏发出一阵阵吱吱嘎嘎的响声。风小了些许,山风带来的细雨飘打在脸上、手臂上、身上,凉爽得沁人心脾。在这夏日山溪里,伴着丝丝清凉,与自己慢慢和解最是愜意。在喧闹的城市中,若欲洗去尘埃,又怎能轻易做得到呢?
平板长溪世间殊
位于大盘山之麓的花溪景区,以森林茂密苍翠、奇峰怪石众多而闻名。北宋著名书法家米芾曾有“此地风光三吴无,平砥清流世间殊”的赞誉。
进入花溪不久,玉梭桥的不远处,两座山崖隔溪相望,导游介绍东边如虎,西边似狮。看着也只能说有点像,但据说石壁上的“狮”“虎”两字是唐伯虎所写,这故事就有料了。
沿着山路慢慢向上爬,山势略陡,有些气喘,抬眼青山峰峦起伏、怪石嶙峋、瀑静涧幽,便把疲惫都忘却了。好在也并不是一直向上,这会又往谷底下坡了。上坡容易下坡难,刚才不小心滑了下,膝盖一阵疼痛,故折了根树枝撑着走。
过了“狮”“虎”山,来到花溪村,看到村里山崖边建了不少民宿。导游说,磐安以“赏亿年火山奇观,涉千米平板长溪”为花溪旅游招牌,在加大宣传的同时增加了很多文旅项目和景区服务的硬软件,这些年,花溪景区已成网红打卡点。随着花溪的走红,越来越多游客慕名而至,于是,溪边一侧的山坡上错落有致地建起了黛瓦白壁的民宿。
一路前行,山涧淙淙流淌声传入耳中,平板溪到了。果然名不虚传:平板溪中有很长的一段裸露于水面,整条溪底平整如削,溪水清澈见底,一点沙子也看不到,真可谓一碧如洗。汩汩涌动的碧水,与我在张家界看到的金鞭溪惊人地相似。
跨过溪上石桥,来到一处绿竹掩映着的溪边小屋,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农妇一边热情地招呼游客入座,一边拿出野蜂蜜、香榧、野蘑菇等特色农产品推销。看到游客们纷纷到溪中戏水,又连忙推销起特制的非遗草鞋。
下到溪里走着的游人,无论是翩翩少年还是鹤发老翁,似乎都忘却了年龄,大家在水中嬉戏游玩,有几位年长者也在水里,让导游捏了把汗,一个劲提醒注意脚下防滑。
这时,非遗草鞋发挥了极好的防滑功效。
花溪之美,美在自然怡人。阳光下,如一条金练,闪着金光;又像一匹碧绿的绸缎,在山风中不停地律动。原以为花溪是百花盛开之谓,听了导游介绍才知,在春夏季,澄碧透明的平板溪水中,常年盛开着一种菱形的花朵,故曰花溪。
站在平板溪里,能看到因两峰山脊而成的“双龙泻玉”:在夏日多雨的季节,山水沿平滑的山脊奔流直下,远远眺望,犹如龙在起舞,气势蔚为壮观。在“双龙泻玉”一侧山崖石壁上,米芾所题“天下一绝”四字气势动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