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7:副刊·银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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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8月04日 星期五 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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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姆妈都是娘

  

  

  

  □李镛

  

  已近杖朝之年的我有三个娘,我都称呼她们为“姆妈”。生母当然是第一个姆妈。我是生母的第二胎,第一胎的哥哥只长我17个月,我一落地便被送到了乡下的奶妈家,从会说话开始,就一直管奶妈叫姆妈,所以奶妈是我的第二个姆妈。5岁那年,生母又把我过继给不生育的三叔三婶,从这天开始,我改口称婶娘为姆妈。三个姆妈都是娘,这应该是我一生中最开心、最幸福的事,亲生的亲情与生俱来,不用培养,无需学习,后天养育也是亲情的一种渊源,同样情深意切、终生难忘。

  刚上小学时,邻居爷叔阿姨、街上老板小开都笑我:“倷个小赤佬,是个阿二头,爷娘不欢喜,只好吃薄粥汤,着破衣裳。”我的内心是有些许凉意的,但仍回应道:“甭瞎嚼乱话,我照样吃鱼肉,着新衣裳。”往后随着年龄增大,知识增多,我也知晓了家境的困难,母亲生育了十个孩子,两次难产夭折三孩,要养育这么多孩子是很不容易的。虽说十个指头有长有短,母爱同样,差别可存,但手心手背都是肉,哪有母亲会不爱自家孩子的呢?记得那年我要到北方读书,由于身体长得快,原有的棉袄太小无法穿了,生母当即拿出一件原本为哥哥准备的新棉袄给我。那棉袄便是母爱的证明,生母的爱对我来说,一直是从容淡定、含蓄自然。

  上小学前,我几乎都在奶妈家生活。家人和亲戚们一再要我喊奶妈为“寄妈”,不能叫“姆妈”,而我总是嘟着嘴,说:“就是要叫姆妈。”接着,便是撕着喉咙大声地喊:“姆妈!姆妈!”奶妈家是乡下贫困农户,生活不丰,吃饭很少有荤腥鱼肉,但只要我在她家,一碗鸡蛋羹永远是别人不能碰的我的独食。逢年过节,奶妈也一定会带着我去走亲戚,出门时在我额头上不断揉擦大蒜汁,走到半路便把我背在她背上。奶妈在众人面前常说的口头禅是“阿镛是我的小儿子,只差在我肚子里待一待罢了”。奶妈的爱对我来说,永远是热情奔放、爱意如天。

  喊三婶为娘是家族的旨意。开始时,喊三婶“姆妈”确实有些难以启齿。上世纪五十年代初,随着社会的变迁,我们家发生了较大变化,特别是三叔由原来的生意人成了生产队的农民。三叔三婶养育我们兄妹俩着实不易(妹妹也是领养的),但他们还是供我寄宿在城里读初高中,高中毕业后也没有让我早早地在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,而是毅然决然地让我参加高考上大学。虽然上大学时有助学金解决了吃饭问题,但衣服鞋袜等生活必需品总要家里负担,三叔三婶节衣缩食的生活可以想象是何等艰难。记得家里的挂钩上总为我准备着大小不一的各种手工布鞋,我穿的衣服虽然缺少人们所说的洋布面料,但三婶用家织的老土布换着花色为我缝制的内衣外套,赶得上时代样式,一点也不比别人家孩子的差。三婶的母爱对我来说,着实是深藏不露、尽心尽责。

  三个姆妈虽都目不识丁,没有执着于爱的矫情,但对子女忘我的母爱,时时处处渗透洋溢。舐犊之情永远是春天的雨露、夏日的凉风、秋季的天空、冬令的阳光。我为这辈子有三个姆妈而心满意足、骄傲无限,这是上苍的恩赐,这是人生的荣耀。三个姆妈都是娘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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