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宋祖荫
江南雨,淅淅沥沥或滴滴答答,落在街巷的青石板,打在庭院的芭蕉叶,湿透了河滩的水桥头,亭亭玉立的江南女子更显娇柔妩媚……这是一场梦中构思的江南雨。50余年爱好摄影,无怨无悔,不离不弃,多情的江南雨始终是一个常用常新的题材。
他,一个钟情于江南雨的摄影人,与江南雨有缘。
说来也巧,他的第一张全国获奖作品《玩古》就是在水乡古镇的江南雨中拍摄的,《江南雨》摄影画册也是在黄梅季节的江南雨中编纂而成,写下了对江南雨的种种情思。江南雨,不仅是一种自然气象,更是他的摄影对象,他就在变化莫测的江南雨中,通过观察、体验、思考以及摄影技艺的加工,最终呈现出不一样的影像。
江南雨,滋润他的审美心田。
在成长过程中,我们这代人历经许多艰难坎坷。1967年,他的哥哥带回一本薛子江编著的《摄影简明知识》,因当时没有书看,于是多看了几遍,就异想天开要学摄影。攒了近一年凑够了80元钱,与哥哥去苏州海鸥照相服务部买了一台上海牌58Ⅱ型相机。自己反复倒腾,到处请教学习摄影原理。这部照相机陪伴了他10年。在农村插队的那些年,再苦再累,只要把玩摄影,他就能放下一切劳累。江南雨,庄稼的甘露,农民的期盼,在记录江南雨的日子里,他度过了艰难岁月,收获了摄影带来的快乐。
江南雨,雨江南。在之后的职业生涯中,他经常走南闯北,经营业务。繁忙的工作之余,只要有空闲,便会拿上相机,到处走走,拍风光、拍人文。江南古镇是他去得最多的地方,江南雨是他最为关注的题材。他喜欢拍雨中的万物。《江南雨》画册的第一幅照片,就是用胶片拍摄的秋雨后的甪直古镇。记得那天雨歇,见村姑卖菱角,生动自然,便抓拍了下来。天长日久,积累了许多关于江南雨的照片。
江南雨,丰富他的视觉心语。
诚然,江南的美是多彩多姿的,蓝天白云、绿水青山、晨曦晚霞……都能表现出别样的江南风味。但他以为,江南的美离不开风霜雨雪。雨是江南的魂魄,水是江南的精灵,因此,江南的雨景是朦胧的、梦幻的、空灵的、绵长的……在拍摄江南雨景时,要注意景深的控制、速度的把控、构图的布局、画面的质感。江南是诗意的,特别要注意留白、透视等美术手法的运用,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。
他在拍摄中,习惯用不同的相机拍摄不同的景致,谋求不同的效果。如早期用哈苏的方片,比较中规中矩,精致平和;近期用宽长卷表达,可尽显水乡之宽广、深邃。不同尺寸、不同比例画面的呈现,有着不一样的视觉味道。在色彩表现上,多年来,他一直坚持用“黑白灰”三色表达,因为长期的镜像聚焦,受先前黑白的限制,专注于黑白世界里纷飞的江南雨。如快门凝聚水的结晶,慢门延展水的绵柔,有虚有实,虚实相间,少了色彩的干扰,多了黑白的对比,深沉而含蓄,迄今成像的江南雨,几乎都在黑白中呈现。在摄影中,他习惯不干涉、不干扰拍摄对象,用平实、正常的镜头语言和视角表现现场,不夸张、不扭曲,保持自然原生态。
江南雨,提升了他的影像心境。
江南多雨,雨润江南。江南的雨之所以能够引起人们无限遐思与联想,是因为它与老百姓的生活密不可分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江南古镇、江南水乡、江南大地都是湿漉漉的,江南古镇,依水而建;江南水乡,河网交织;江南大地,山温水软。老百姓临河而筑,择水而居。随着城市建设发展,乡村振兴加快推进,江南雨的表现更加多姿多彩。如雨中奋战的工地建设者,田间躬身的劳作者,匆匆穿梭于雨中的行人,还有雨中老百姓的休闲情趣,乃至万物生灵的舞动瞬间等等,无不开拓了江南雨的表现视域,增添了江南雨的人文厚度。
从深邃的雨巷走出,走向原野,走向更为广阔的天地,打开了拍摄江南雨的一片新镜像。寓情于景,情景交融,这也是他构建江南雨题材的一个心结。受上世纪九十年代简庆福、陈复礼等摄影大师的影响,通过经年累月的揣摩与变革,先期多以画意表达,突出江南雨的不同景致,后期逐渐转向以人物为主,将人与景、人与情有机融合,同时在原先黑白为主的基础上,逐渐用色彩来表现江南雨的多姿多彩。与时俱进,创新超越,记录新时代下的江南雨,江南人和事。
雨水出发,四季轮回。
江南雨,视域的驻足;江南雨,心中的牵挂。此生此世,他与江南雨难舍难分。他就是江南水乡的一个普通摄影人,名叫陈解法,一位退休的民营企业家,与共和国同龄。在他的镜头里,最多的影像,一定是那如诗如梦的江南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