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:周刊·墨妙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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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5月19日 星期五 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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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大·呷格·嚼白蛆

  

  

  □汪放

  

  “五一”回了趟九曲,蛮开心的。

  说是回,其实九曲不是我的老家,只是因我从小在九曲长大。这次去,是为同学惠萍的孩子结婚,吃喜酒。

  说到九曲,自然勾起我不少回忆——

  我是陆渡人,出生在沙溪,但我儿时是在九曲度过的。我到九曲,有段故事:我在家中排行老三,上有两个哥哥。三岁时,父母准备将我过继给舅舅。舅舅家在杭州,有两个表姐。我到杭州不久,舅舅让我叫他爸爸,我不肯。据说,我的幼儿时期是在“利诱”与“哭闹”中度过的。后来,大概是父母也思儿,好婆说,那就回家吧。我因此到了父母当时工作的所在地——九曲。

  我回家了,很自然地叫我父亲为爸爸。后来,我发现除了我们这些干部、医生、老师家庭之外,周边大多数人叫父亲为“阿大(音:DA,入声)”“大大”。这让我多少觉得有点异样和土气。

  九曲是我的天堂,那里有我比同胞兄弟还亲的伙伴,那里有我说不完的趣事。至今,我还敢自得地说,我比一般的农家孩子更清楚庄稼的生长周期,尤其是夏季成熟的庄稼。因为,在我整个少儿时期,与我最要好的同学加朋友——谷,对九曲周边方圆几里的农民自留地作过无数次的调查,对每块地里春夏秋冬都种了些啥,如数家珍,何时开花结果,了若指掌。比如,小学桥对面的那块地种有很多路稷,还有四沓(行)番茄;新东大队四清河边的行地(高的地)种的是栗子番芋(一种很沙的山芋),等等。

  九曲人也好。那时,粮食定量供应,我家兄弟多,自然紧张,湘伯(惠萍的妈妈)、好娣阿伯等经常会送些番瓜、番麦、番芋什么的给我们。母亲自然是千恩万谢,但我不觉得多么好吃,尤其是番瓜,都吃得泛酸了。现在想来,真想像母亲一样,千恩万谢地谢谢她们。

  除了这些田头末厶(东西),水桥头的拐脚淑伯伯知道我阿公抽水烟,有时也会拄着根斯的克(拐杖),送几张她家种的太白古(烟草叶)来。这时,她家的斯匹林锁(弹簧锁)通常是不保险的,趁大人们说话,我们就溜到她家偷香烟壳子。

  这些,都是我这次回九曲吃喜酒空档与同学嚼白蛆的话题。嚼蛆归嚼蛆,有的内容,现在仔细想想,倒也有点意思。

  比如,这“嚼蛆”“嚼白蛆”,也就是侃大山、闲聊,是九曲一带的方言,前段时间看《金瓶梅》就读到过。这或许与办红白喜事隔日“落作”一样,可以给以方言论证《金瓶梅》作者是太仓人王世贞的吴聿明先生以一例证。

  比如,上面说到的番瓜、番麦、番芋、番茄等,以中国传统的“异国他邦称为番”论,可知太仓历史上很早就重视外来物种的引进与推广,而经济作物的大量种植与“金太仓”的形成有着直接的关联。

  再比如,太仓历史上总体来讲是个移民地区,从太仓东北部流行的“阿大”“大大”称呼,我们或可将之与关中、中原方言联系起来,印证宋室南渡从璜泾(古称赵市)沿江上岸定居的史实,研究太仓早期人口的聚集。

  还有,从我们上一代人口语中大量使用的外来语:斯的克(英语:STICK)、太白古(英语:TOBACCO)、斯匹林锁(英语:SPRING LOCK)等,包括目前太仓还广为流行的骂人话“呷格”(英语:SHIT)中,我们是否可以约略地感知到近代太仓社会的开放性?

  “阿大”“呷格”“嚼白蛆”,我想太仓的这类方言,是承载着许许多多历史信息的,因为方言是文化的积淀。如果我们沿着这些蛛丝马迹作仔细的分析研究,或许可以解读出不少娄东文化的故事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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