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5:周刊·书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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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12月10日 星期五 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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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叫缪泾的文学故乡

  

  

  □宋祖荫

  

  每个人的心中,总有一个属于自己熟悉的、难忘的、刻骨铭心的地方,那就是梦魂萦绕的故乡。对作家们而言,也有一方心驰神往的“文学故乡”。故乡究竟代表着什么?可谓见仁见智,它也许与童年、自然、人性、本真、记忆等有关,乃至可为家乡立传。

  如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代表作《百年孤独》,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·马尔克斯是以描写自己的故乡而出名的,并影响了许多文学大家。马尔克斯8岁时离开故乡,16岁时就雄心勃勃地构筑起以故乡为蓝本的长篇小说。他给它取名为《家》,设想故事在布恩迪亚家族的家里展开。这便是《百年孤独》最早的萌芽。马尔克斯写作故乡的起源,则是为了故园不再孤独。

  打住,回到中国的文学故乡。乡土文学,现当代再次兴起于上世纪八十年代。汪曾祺、迟子建、莫言、刘震云、贾平凹等一批文学大家成为中国乡土文学的“标杆”。这些小说在题材上都是以小村庄寓意民族、国家的历史文化,并通过人物的兴衰展示文化冲突中的宏阔社会历史图景。而他们描写的小村庄,很大一部分是取材于自己的故乡,甚至是描绘自己的故乡,如江苏高邮、黑龙江漠河、山东高密、河南延津、陕西西安等。2018年出品的纪录片《文学的故乡》再现了当代6位文学大家回到故乡的真实场景,让人们加深对文学故乡的情感认知。

  缪泾,江南水乡福地的一条河。在水网交织、河流密布的江南,是再普通、再寻常不过的了。然而在中国作协会员、《缪泾人》作者何庆华的心目中,它是一个反复咀嚼与顿觉领悟的地方,一个挣脱枷锁与冲破藩篱的地方,一个人生抗争与命运奋斗的地方。

  江南的故事,人生的传奇,在这个名叫缪泾的地方总能依稀地寻觅其留存的烙印。因此,对何庆华来说,缪泾有着文脉之根、精神之系。《缪泾人》是个中短篇合集,7个既独立又承接的篇章内容,讲述了发生于时代与社会大背景下的沧海一粟——缪泾,揭示了这些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和悲欢离合,这里的故事发源,都是真实的写照;书中的人物塑造,都能找出其原型的模样。源自生活,哪怕一个地名,一个厂名,读起来倍加亲切,就是一个寻常村落的家长里短。

  “缪泾虽然是我的出生血地,童年少年的生长地,然而,由于我的父母不是原住居民,还有点当年知识分子穷酸、迂腐的味道,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,还是很难融入到原生态村落的原住民生活之中,我们还是属于缪泾的外乡人、另类人。”何庆华说道。正是这个特殊的人文背景,她对缪泾的认识是独特的、理性的,甚至还略加点隔膜、审慎的意味,真可谓剪不断、理还乱。

  跋涉江湖日久,赤子之心依旧。在何庆华看来,当缪泾成为一个文化符号时,也成就其笔下营建的那片乡愁之地,那片文学故乡。

  用批判的眼光来审视现实,缪泾曾给她留下的孩童记忆,那是尘封的、包裹着爱恨交织在一起的。但是随着岁月的洗礼,将过去的恨逐渐遗忘,沉淀下来对缪泾的念想除了爱,还是爱。于是作者以散文化的笔触、诗一般的意境,浓墨重彩地勾勒出一幅烟雨氤氲、或美轮美奂、或春华秋实的江南田野诗画图。

  中学时代,她就是个文学青年,喜欢涂鸦点诗歌、散文之类,在校园里小有名气。她终于从田埂上走了出来,去了一个离缪泾很远的安徽某城市读书,学了令人羡慕的医师专业。后来回到家乡,名正言顺地当起了厂医。正因为爱好文学的缘故,她白天在工厂上班,夜间做起了广播业余主持人。在一个唯美的《书香小屋》的节目空间,倾诉着对文学的爱好,憧憬着未来文学的梦幻。后来,她错把他乡当故乡,经历了一场青春代价的“桃李劫”。

  梦醒时分,她又回到了故乡。她是坚强的、率真的。在她的散文集《桃李劫》中,诉说着那段不幸的世间遭遇,也让她学会了怎样坦然面对人生,笑对生活。幸运的是,她终于落脚在媒体单位,可继续发挥着她的文学爱好,恣意挥洒她那字里行间的天马行空。

  这种特殊的人生经历,让何庆华对人间世风炎凉有了更加清醒的认知。于是她萌发了一个酝酿已久的念想,以缪泾为自己心中的文学故乡,把一个江南小村落的时代嬗变写出来,于是其父母、村干、乡邻、同学、同事都化为她笔端下的人物形象,且栩栩如生,跃然纸上。

  开篇《马桶西施》,用马桶、西施两个文学意境的营造,既互不搭界,但又参合一起,组成了一个特殊时代下农村普通平民夫妻的畸形的爱。面对生命的美好与人生的困境的顽强对峙,道出了人性的扭曲与泯灭,世间的种种险恶弊端,让人们感受到缪泾人的浓重岁月裹挟与负重前行。如《蓝月亮》中缪根生忍辱负重的扶贫路,给人以正能量的熏染,艰难困苦玉汝于成,也把缪泾人的爱心传递到远方的秦岭。还有《最后的老克拉》中由其父亲为原型塑造的人物形象活灵活现,痴呆与压抑的博弈,以及折磨、榨干的生活窘境,让人产生悲悯和悲愤。

  《虎姐》《小焉》两篇人物取名的题材小说格外亮眼。“虎姐”“小焉”两个人物形象的塑造,就是当年时代发展与变迁的见证。在虎姐的身上,伴随着城乡二元结构的命运交响,家人为虎姐出钱买城市户口的举动,以及虎姐当了不久城里人的厄运,从光鲜、无奈到窘迫的突变,最终其想回归乡下的村庄……在虎姐这个人物身上,折射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进城农民的呐喊与抗争;然而小焉的命运则与虎姐有所不同,小镇上的评弹演员小焉,与旗袍高手萧师傅,都是传统文化的苦行僧和守望者,经过一番颠沛流离,折磨挣扎,终于安家乡村小镇,作者赋予传统文化以新的生命,让人们看到了乡村原野一丝的慰藉与亮色。

  由于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,对故乡的概念也有不同的理解。如“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”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”“近乡情更却,不敢问来人”“不知何处吹芦管,一夜征人尽望乡”“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作伴好还乡”等吟咏故乡美好的诗句朗朗上口,信手拈来。面对故乡,触景生情,苦尽甘来,这种怀乡之情依然形影相随,无法释怀。此刻也许正是《缪泾人》这本书营造出一番别样心境情绪的真实写照。

  “没有心灵家园的人是没有根的,缪泾啊缪泾,我漂泊的一生永远烙有你的胎记。”由《缪泾人》里走出的缪泾人,共赴乡约,慰以乡愁,也许不再何以情堪?此时此刻,奔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当下,乡村振兴的号角已经吹响……期待赋有更多江南水乡的“文学故乡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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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叫缪泾的文学故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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