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顾孝渔

　　春光明媚，万物复苏，正是出去旅游的好时光。最近的十多年中，我已踏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。茫茫大海中的天涯海角，北国冰封长城内外，一江春水的嘉陵口，滚滚长江畔的白帝古城……前不久，我突然想到，那我人生中第一次旅游去了哪里？思绪回到了半个多世纪前。那是1953年的春天，那时，我在沙溪中心小学读五年级。一天，老师突然宣布要组织我们两个班的100多位同学去穿山远足。听到这个消息，大家高兴极了，都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。

　　那天清早，同学们的小书包里带着母亲做的馒头、油饼，还有小水壶。每人手持一根用小竹子做的小彩旗，浩浩荡荡一路欢歌，大家你追我赶，一点也不吃力。暖暖的阳光照在大家的脸上，队伍弯弯曲曲，彩旗随风招展。麦田油绿，菜花金黄，蓝天白云，一幅美丽的天然美景！从沙溪出发一路向东北方向行走，要2个多小时才能到达10多里外的穿山，这也是锻炼身体的好机会。大家没有一个被落下，虽然小脸上已有汗滴，但歌声和加油的口号声鼓励着大家。看！那青青的穿山就在眼前，同学们一片欢呼。

　　第一次看见高山，大家都很兴奋，又跳又叫，其实我们离穿山还有一里路呢。远望穿山，可看到山顶上黄墙黛瓦的庙宇，青褐色的穿山映着蓝天，好看极了。终于走到山脚下了，山前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，小木桥下清清的河水哗哗地流淌。山脚有三间草房，是小酒店和杂货铺，非常热闹。老师领路，我们沿着山下的石阶一步步地往上爬，听说有270多级呢！山风很大，呼呼地响，但我感到很凉爽。山上长满了古木花草，真是色彩斑斓。穿山又名凡山，其实不大，东西长约120米，南北长约80米，但它是太仓境内唯一的山，属于浙江天目山余脉。

　　终于登上山顶，顿时眼前一亮。向东望去，波光粼粼的长江水天一色，西北方向青绿色的虞山像一只卧伏的牛，清晰可见。穿山顶上有许多名胜古迹，一块平整的石台传说是当年关公磨刀的地方。山间有洞，深不见底。据说，从这里下去可以一直走到虞山。最让人称奇的是，在穿山北麓有一种神奇的“骨牌草”，呈柳叶状，它的背面有点数不一的白色圆点，故称呼为骨牌草。只有勇敢的人才有可能集齐全套牌九的点数，那天有一个同学已爬到半山崖了，非常危险。被老师叫停后，他还嬉皮笑脸地说没事没事。

　　那天我们一直玩到下午2点多才依依不舍地下山回家。这段愉快的远足之旅虽已过去了71年，但它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旅行，终身难忘。想不到的是，穿山在上世纪因采石筑路的原因全毁了。1964年秋天，我骑自行车经过穿山故地，只看到一个高约一米，直径四米多的圆石堆，黑褐色的石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，但我的双眼已噙满了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