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何济麟

　　爬山是件“苦差”，有人喜欢，有人怕。

　　爬山大都是为了锻炼身体，或者观光。爬山需要体力，对腿力和心肺的锻炼尤其有益。山上树木葱茏，空气新鲜，是天然氧吧，所以只要体力允许，爬山就是一项极佳的运动。爬山也为观光者所钟爱。王安石在《游褒禅山记》中说：“世之奇伟、瑰怪、非常之观，常在于险远”。想要观赏奇妙雄伟、珍异奇特、非同寻常的景观，就要不畏山的险阻和僻远。

　　最近一次爬山，是跟着导游去的。开始轻轻松松，缆车把我们送上了半山腰，我们就循着平缓的栈道往前走。栈道狭窄，并肩只能过两人，好在一路都有护栏，筑在山崖边上，虽然拥挤但不致危险。正逢有越野赛在这里举行，时有赛跑者从对面跑来，一律短裤、背心，大都为中青年，有男有女，一个个精瘦而身姿矫健。看他们跑得气喘吁吁、大汗淋漓的样子，人们都自觉地避让。再往前走，就开始了石阶的攀登。一步步，一层层。爬完一段，又是一段。开始的时候似初生牛犊，不知爬山之艰难，三步并作两步走。渐渐就气喘了，脚重了，走几步就想歇歇，喘口气，走一段，歇一段。再走，不时抬头朝上看，数数还要攀多少石阶。遇从山上下来的人，就上前问，离山顶还有多远。其实爬山是忌讳朝上望的，山高了，越望越心生怯意。石阶铺就的山道断断续续，就像一条灰色的巨龙，迂回盘旋，垂挂而下。走着走着，腿酸了，人累了，气喘心跳。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，关节多少有点问题，严重的人每走一步都要经受疼痛。看见路边有滑竿，心喜，立马坐了上去。谈好了四百块钱的价格，谁知四百块只抬一段路，到顶上还有四五段。终于谈不拢，便起身继续爬山。抬滑竿的人却追了上来，几经讨价还价，终于答应四百块抬到山顶。但这时心里突然鼓起一股劲，不到长城非好汉，即使再便宜的滑竿也不坐了。我们找到一种方法：一手拄拐杖，一手拉护栏，增加支点并借助拉力来减轻关节的负担。山路再远也是有尽头的，咬咬牙，凭着这样一股劲头，终于爬到了山顶。

　　爬山的乐趣更在于观景。一路走一路看，一路的景色美不胜收。我在路上曾责怪导游，事先不向我们透露这山有多高多陡，早知道爬山如此不易，我们可能就不来了。导游回答：不来就看不到美景了。的确，任何事情，有付出才有收获。人生不就像爬山，要历经挑战才能渐臻佳境吗？瞧，山上怪石嶙峋，奇峰罗列。就像有一只神奇的手，鬼斧神工，将岩石筑刻成各种奇妙的造型，让人叹为观止。有的岩石凌空伸展，直指苍天；有的高低排列，鳞次栉比；有的孤峰突起，突兀怪异；有的成双捉对，遥相呼应。有的险峻，有的巍峨，有的玲珑奇巧。有的山岩光秃秃的脊梁上，却直愣愣长出一两棵树木来，就像人秃顶的头上稀疏的毛发；又像为山岩撑起了一把把遮风挡雨的伞。往远处看，群山高高低低，苍茫雄浑。太阳就像一位画师，透过云雾，在山体上洒下或浓或淡的光辉，晕染成一幅笔墨苍劲、意境深远的山水画卷。

　　一路上人们不停地拍照，每发现一处美景，立即拍下来，生怕它们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。其实美是需要欣赏的，不应该只限于拍照留念。所谓欣赏，不仅是用眼看，还要用心去体会。眼睛看到的仅仅是事物的表象，而用心则可以赋予事物更广阔更丰富的内涵。我喜欢在心动的美景面前驻足停留，出神凝望，从而让思绪飞扬起来，让情思弥散开来，让眼前的山水美景变作一壶酒，陶醉其中。

　　人生路上也会遇到各种风景，你是浮光掠影，走马观花，浅尝辄止？还是放慢脚步，浅斟慢酌，细细品尝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