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菅建国

　　借用网络新词“车厘子自由”，我说说我的读书自由。

　　我曾经拥有很多俗称孩童书的连环画，都是我还是孩童时，父母常以买一本书哄我上学，久而久之这“诱饵”积了几纸箱，也成了我在小朋友面前的荣耀。父母的“哄”养成了我读书的爱好。

　　我生活的小镇上没有图书馆没有书店，只有供销社文具柜代售少量的书。后来，上海有了邮购书店，我马上申请成为会员，每月都会收到寄来的油印目录，选中后去邮局汇款。一本书到手要一个多月，与今天的网购不可同日而语，但对于身处偏僻小镇上的我来说，已经觉得非常“自由”了。一本1979版的《辞海》缩印本22.2元，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4册版《红楼梦》3.45元。这价格今天来看是便宜，但当年的我月薪24元，交家里10元当饭钱，买书订报刊就不得不反复掂量了。

　　邮购和投稿的必经之路是邮局，这条路对于我来说还是幸福之路。一来二去就与邮局的人都熟了。在别人的不理解和嘲讽中，邮局支局长却很欣赏我，把他师范刚毕业的女儿嫁给了我，让我不得不相信“书中自有颜如玉”。后来，我又相信了“书中自有黄金屋”。我这名小镇文学青年，就是拿着刊载有我习作的报刊，给自己换了一份喜欢的工作，这是我读书的回报。书籍提供的养分让我在发现、观察、挖掘、思考、判断方面有了优势，工作起来如鱼得水。后来又发表了些作品，获了些奖，出了些书，这些在别人眼里肯定算不上什么黄金屋，但能凭借读书拥有“一技之长”，给自己重新选择职业，把兴趣爱好与工作结合在一起，我认为就是人生的赢家，就是理想的黄金屋。

　　在有了买得起和买得到的自由后，人到中年的我又因工作和家务繁忙而时间上不自由了，静静地捧本书成了奢望，那些年里我只能在枕头边、餐桌边，甚至是马桶边和汽车上放点书报杂志，得空就翻几页。退休后的我，买书读书瘾比当年犟着不肯上学更重，现在是真正的有时间有精力有能力的自由了，三天两头要去逛书店，网上书店则天天签到。妻子笑我像女人总嫌衣柜里缺少一件时装般地淘书，我说我要充分享受“读书自由”，就像挨过饿的人总怕断粮，我生怕错过好书，也想要把过去不自由的损失补回来。我的第一口书橱是四十多年前路边捡的破柜子，第五口是十五年前将书房两整墙面做成了橱，去年又添了第六口，因为实在装不下了。我是实体书店的VIP，网络购书平台的钻石级买家。我把三千多册书分门别类造册登记，有些书借出去后没还回来，我也不会去索讨，书到了对它爱不释手的人手里就是好事，我就到网上去搜寻补缺。

　　现在我读书更自由了，先是解放了双手，将书置于阅读架上，自己靠着椅子捧着茶杯即可，对头颈也有好处。接着又解放了纸张，电子书、网络书方便又丰富，而且可以使用语音、搜索等功能来细细品读。再接着又解放了双眼，注册了音频平台，买了有声书籍的U盘、SD卡。我已经用耳朵“阅读”了几十部长篇小说，其中包括有几部十几册的大部头，像《三国演义》《水浒传》《红楼梦》《京华烟云》和《平凡的世界》等都是第二遍第三遍的读了，而且随时随地省时省力，早晨睁开眼睛就开始听，穿衣服、漱洗、吃饭、散步、做家务都不妨碍，一天可以“读”十几万字，不仅效率高，听人家声情并茂的演播也是一种美妙而自在的享受，这自由要比单纯有实力消费更丰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