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尤晓
年过半百,开始变得喜欢回忆过去了,恰又时逢我们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华诞,喜庆之时,不由得回想这几十年的变迁。
虽未历经风雨飘摇的旧社会,没有历经我们党从腥风血雨中走过、领导全国人民站起来的日子,但是我经历了我们的国家在党的领导下,在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,从站起来到富起来的变迁。
事情太多,真要提笔,却有点不知从何说起。就从一条虽不起眼、但却是我最熟悉不过的路——毛太路的变迁说起吧。
南北走向的毛太路,最早是从新毛乡的电站大队(现城厢镇电站村),一直通向太仓城区的浏太公路(现在的城北路),基本与老的小北门街对接入城。
打小,我因爷爷家在太仓县城,我又随母亲常住新毛乡下的外公家,而有了两边跑的理由。那时,从新毛到县城,除了一条可以通车但需要往外绕行的204国道外,毛太路,就是连接我两个家的唯一陆上通途了。这条路,承载了我的童年回忆、我的成长经历,它,也见证着我们太仓的发展变迁,是一条太仓改革发展的见证路。
上世纪70年代,我住在乡下,那时,我要到爷爷家,是要用稚嫩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到县城的。那时,毛太路是一条晴天扬尘雨天泥泞的土路。毛太路的两边,全都是低矮的平房,还有一些是破败的茅草房。
1982年,我从乡下的小学毕业,到了太仓县中读初中,家里唯一的高级交通工具,是我外公农作时载物用的一辆28寸自行车,我们都称这样的大尺寸自行车为“老坦克”。我就是骑着这辆和我个头差不多高的“老坦克”奔波在毛太路上,每周至少一个来回。
上中学刚开始的几年,毛太路还是条泥土路,但是,清晰地记得,乡间慢慢有了变化。生产队里开始了包产到组,没过多久,又开始了包产到户,队里的土地和农具,能分的都分到了户,不能分的大型农具如脱粒机等,就在收获季节由一家一户排队轮流用。
没几年,田地里的产出有了富裕,家里不再缺吃的了,交完了国家粮油,各种农作物可以用自行车驮着上县城甚至大上海去卖了,农民的手头也有了余钱。各种新鲜事物也多起来了,冷不丁的,身边出现了万元户。随之变化的,是眼见着毛太路两边,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家盖起了楼房。而我脚下的那条毛太路,也不知从哪天起,变成了石子路,下雨天,它再也困不住我了,我的自行车可以畅通往来于两个家之间。
1988年,我高中毕业了,工作了,此后去乡下的次数相对少了。但是毛太路,却比以前好走了,因为它已经是硬化路面的水泥路了,路边的楼房不再是稀罕物了,泥腿子也开始逐步过上了“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”的好日子。毛太路上,也已不再只是当年的行人、自行车和偶尔出现的农用拖拉机了。经济开始了转型,从计划经济迈向了市场经济。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越迈越大,致富路上,时髦的小轿车也奔驰在了毛太路上。我自己,也随着工作之后的收入保障,有了自己的自行车,然后是摩托车。
时间跨越到上世纪90年代,太仓撤县建市,开始了开发区建设。那时流行一句话:“要致富,先筑路。”毛太路应该是在那个阶段拓宽的,由原来单幅的水泥路变成了可以双向行车的水泥大马路。原来的新毛乡,后来的新毛镇南边部分变成了开发区,我家的老房子,也在开发建设中拆迁了。太仓,开始了外资的引进,从台资企业,再到世界知名企业,慢慢地都落户太仓。
新世纪的到来,至今一晃又过了21年,而我熟悉的毛太路,不再是原来的毛太路了,不记得是哪一天,它变成了一截两段、不便通行的断头路。遗憾吧?心中确实有点遗憾。
但是有失必有得啊!毛太路的截断,是因为耐克公司的出现。如今位于广州西路的耐克物流园,横亘在了原来的毛太路上,临近城区的一段老毛太路,变成了现在的柳园路,而原来直通向电站村的毛太路,变成了在耐克物流园南北的两段断头路。
一条条老路的变化,一片片老房子的消失,虽然在我们的记忆中留下了遗憾,但是,毛太路两边,近二十年间,农民住进了整洁的居民小区,太仓的汽车客运站成为县级市中数一数二的公交枢纽站,还有高速公路的横跨飞架。高新区的企业不断增加和壮大,一大批欧美企业的引入,给我们太仓带来了更好的发展机遇。太仓,也早已成为了闻名全国的德企之乡,世界500强企业也有很多在太仓落户,近年来,太仓始终位列全国百强县的前列,也是幸福指数最高的县级市。
眼看着一个现代化城市的崛起,满眼的繁花似锦,一条毛太路的“断头”,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!